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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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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黑夜的宇宙中,一艘體型中等的飛船伴著飛速劃過的小行星穿梭在星空之中。

“飛魚號”的主人——星際商人維克多剛剛遭受了沈重的打擊,一名不速之客將他的飛船鬧了個底朝天,還破壞了好幾臺價值不菲的機器人。而更讓人郁悶的是,為了降低損失,他不得不考慮接受船長老漢克的建議,勸那個罪魁禍首來做自己的飛船護衛。

想起那些機器人的殘骸,維克多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忍不住地低聲道:“太可怕了!”

盡管老漢克已經告訴了他事情的始末,可是他仍然無法將那堆殘骸和面前這個單薄沈默的少女聯系在一起。

蘇啟站在隔離室裏,僵硬地站立著,她不知道對面那兩個看起來古古怪怪的外星人在嘀咕些什麽,也許是在商量對她的處置,而她能做的只有靜靜等待。她此刻十分懊惱,只差一點就能夠逃出去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實在太餓了的話。可是,這也不能怪她,任誰一個星期都沒有吃東西的話,也不會強到哪裏去!

眼前的女孩低垂著頭,長長的淩亂的黑色頭發幾乎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只露出了一個小巧的下巴和粉紅的嘴唇,全體化人形體,但耳朵是罕見的半圓形。

維克多摸著自己那紅色的圓鼻子,暗自思忖像這樣的奴隸在麥肯星的交易市場最多能賣到什麽價錢,或者像老漢克建議的那樣,當做商船的護衛?畢竟雇傭兵的價格實在不是那麽便宜,戈多雖然是自己的老朋友,但是,他的“友情價”也並不總是那麽容易拿到。

上次還被他拿走了一塊稀有的赤煉石,雖然這幾年它的價格不是很高,可是天知道明年會不會漲價!要知道明年就是聯盟主星區的軍校畢業季了,到時候這些制造機甲的原料一定會大漲的!想到這裏,維克多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在隱隱作痛!

老漢克看看維克多的表情,他知道這個小氣的商人一定又跑神了!他幹脆不去理他,他自己總會想明白的。

他轉過頭來盯著隔離室裏的女孩,說真的,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也不會相信那具看起來如此單薄的身體裏會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她的體能最少已經達到了B+級!要知道聯盟主星區最出名的“聯盟之光”軍校,入院資格的體能要求也僅僅是B級而已!她明顯還未成年,天知道發育完全之後她會達到多少?

而且,她在攻擊那些機器人的時候,他明顯感受到了精神力的波動,雖然他懷疑這個連通用語都不會講的,明顯是從不知道哪個偏遠星區來的“鄉下人”根本就沒有開發過精神力,但是,她就像是一塊未經開采的阿普斯原石,即使在百米以下的地底也被人看到那爍爍的光芒!

“戴上這個,我有話要對你說。”老漢克用手指著女孩腳下的通用語翻譯器,比劃著自己的耳朵和嘴巴。

蘇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撿起了那個黑豆子狀的小東西,遲疑地看了看,終於把它塞進了耳朵裏。

“你想要一份體面的工作嗎?”一個柔和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果然是翻譯用的,蘇啟好奇地用手指去摸那個“黑豆子”,卻發現它竟然已經消失在了耳朵裏!

“餵餵!老漢克,我還沒有做最後的決定呢!”一個尖刻的聲音又出現了,這個聲音顯然是屬於那個藍色頭發,長了一個滑稽的圓鼻子的家夥。

老漢克堅持地看著維克多,終於,維克多還是敗下陣來,他看著那個女孩,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趾高氣揚地問道:“餵!小家夥,你想要一份體面的工作嗎?”

蘇啟張張嘴,雖然她聽懂了他們的話,但是卻無法理解,她以為自己會被扔到太空裏當垃圾,最好的結果也是被當做奴隸賣掉!她十分清楚自己在偷跑的時候可是造成了不小的破壞,那些機器人的造價可不會便宜。難道說,這兩個外星人其實是大好人嗎?

“好的!”來不及想那麽多,她立刻大聲答道,猛然仰起頭後露出一雙亮的驚人的黑色眼睛。

維克多被她的大聲答話嚇了一跳,一擡頭就看到那雙讓炫目的眼睛,接著,就看到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雪白的小尖牙上仿佛有閃電劃過。

“現在,好心的先生們,請先給我些食物!”她呲著小白牙,歡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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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一個個飛快增加的空盤子,維克多心疼地摸著自己的圓鼻子,嘴裏不停地叫著:“天啊!天啊!天啊!”

老漢克則默默地看著蘇啟大快朵頤,神情柔和,仿佛是在看著一塊閃閃發亮的阿普斯石。

當蘇啟終於填飽了肚子,她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看來偷藏到這個商船上來是個正確的決定,避免了被餓死的命運,還遇到了兩個大好人,甚至得到了一份好工作。

不過,說到工作,她終於想起來了什麽,問道:“我的工作是什麽?刷盤子、洗碗?還是掃地洗衣服?雖然我熱愛美食,但是我對做飯卻並不是很擅長啊!”她說著,露出一個略帶靦腆的笑容。

“對,那些工作你也要負責!在被你打壞掉的家政機器人修覆之前!”看著她的笑容,維克多心裏嘔的半死,立刻沒好氣地說道,接著又補充道:“那些修理費也要從你的薪水裏扣!”

“你的主要工作,是這個商船的護衛。對了,你來自什麽星區?開發過精神力嗎?”看著輕易被岔開話題的維克多,老漢克笑著接口,把話題引了回來。

“地球,我來自太陽系的地球。”蘇啟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幹凈,她的眼睛呈現一種深沈的墨色,悠悠地望向飛船外那遙遠的星空。

“地球?太陽系?那是什麽偏遠的地方?我可從沒聽說過聯盟有這樣的地方。”維克多不屑地撇撇嘴,用眼神示意老漢克——這種鄉下人到底能不能行?你可不能讓我賠本!

“地球?”老漢克也有些楞住了,他見多識廣,幾乎飛遍了多半個聯盟的星區,可是他也沒有聽過這個地方。

“是嗎?”蘇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一個全部人類被智腦圈養的地方,還有擁有自己星球名字的必要嗎?

是的,《黑客帝國》的劇情真實地發生在了地球,智腦剛出現的時候,人們把這稱為“史上最偉大的革命”,它強大的邏輯運算能力和高超的智慧幾乎飽含社會上所有的工作崗位,於是,人們歡樂地把工作交給了智腦,而自己則躲進了虛擬世界,盡情享受多彩的人生。

就連曾經最貧困的底層人民也有機會和世界首富一樣去旅行,去瘋狂購物,去享受美食和美人,而這所有的一切只不過需要一臺免費的虛擬倉,試問誰能夠抗拒這樣的誘惑呢?

人們就這樣交出了地球的一切權利,他們甚至沒想過智腦會背叛他們,人類總是有這樣的盲目自信。

而蘇啟不知道她是怎麽逃過這一劫的,她覺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而當夢醒之後,她發現自己發生了可怕的變化!她變得力大無窮,即使是堅硬的石頭在她的掌中也軟得像塊豆腐,原本只是跟爺爺學著玩的一套簡單拳法,也變得威力無比!

當她看到裝載著人類的虛擬倉像罐頭一樣,被機器人整齊地擺放在特制的高樓裏,而被智腦操控的機器人並沒有去從事各種工作,只是負責維持人類基本的生存。她才明白,智腦叛變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它沒有消滅人類,反而把他們全部飼養了起來。

地球已經是智腦的天下了,她不想被抓回去當罐頭養,於是偷溜上了一個來到地球的外星飛船。無意間,在飛船裏貨倉看到了那些“人類罐頭”,她才意識到,也許那些外星人才是占領地球的真兇!

可是,勢單力薄的她又能做些什麽呢?只靠一個人的力量,她是無法拯救整個地球的!就這樣,她隨那艘飛船幾經輾轉,到達了飛魚號,卻在逃跑的時候失手被擒獲。不過,她並不覺得委屈,起碼現在她將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能夠活下去。而只要活下去,一切都會有希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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